*短
*軍旅無考證,雖然沒有寫清楚。
[0回]
「王耀,我想念你。」
人們總是說落在海邊崖上的小木屋,隨時都有傾倒的危險,有時候巨浪襲來,足可以拍上崖,但它還是穩穩地落在那裏。
那裏還是有住人的,一個俄/羅/斯醫生。
「伊凡醫生!」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湧了上去。
小孩子都很喜歡他,伊凡總是會帶來許多不一樣的故事,孩子們提著水桶,上面都是沙子和水,有海的味道,他們會圍繞在他身旁聽著,直到起風了,天色開始有所變化,便手牽著手帶著屬於太陽燦爛的笑顏,回去村子。
他還是坐在那裏,伊凡從不與人打交道,就是這些孩子給他帶些生活用品,村子裡的人都知道,只是不管著,有很多人總懷疑,那裏是個沒電沒水的地方吧?
「寫日記的習慣已經沒有了,初來這裡,我一直不是很習慣,以前與你一同看的夕陽這裡沒有,一開始沒有發現,望著遠方的天際線,直至黑色的氣息與海水開始冷漠地交織,才知道這裡永遠見不著夕日,僅是天明時。」
戀人在海邊嬉鬧著,突然看起來還是少女的樣子,已然是個即將成為母親的人,少年也尚未脫去稚氣,高了自己的愛人一把,活像是營養發育不良的中學生,還是傻氣的模樣。
女孩突然地不適令他驚慌,隆起的肚皮,是個快要來到世上的孩子,他攙扶著她來到這個木屋,伊凡的木屋,對方急忙將兩人迎進屋內。
「怎樣?」年輕的爸爸問著,想必是擔心。
伊凡的聽診器聽聽後,囑咐女孩休息,並倒了水給兩位客人,說只是動了胎氣,還不是要緊,小心就好。
他們傾慕彼此的樣子,眼神裡都透露著對於對方的一切。
「醫生,你也有過愛人嗎?」
有的,曾經有的。
地上印著兩排腳印子,背影雙雙疊在一起,目送他們遠去時,天色已經微微暗了,從另外一邊燒了火,蔓延到這裡,但看不見它落下,他想起來。
「記得嗎?」
那次已經是深夜了,他們約好在老地方見,這個樹林還有整個營地都安靜得像是老鼠竄動的聲音都清晰著,然而他們的確是老鼠。
王耀已經坐在哪裡了,兩個人臉上都髒髒的,對方不好意思地抹一抹,可是效用好像不怎麼大。
「等等……」兩人同時這樣說,然後各自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。
相視大笑。
「我吃了,想說可你沒吃。」王耀說著,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去。
像個傻大個一樣,伊凡笨拙地坐下在王耀旁邊。
「我也是。」
然後肚子冒出飢腸轆轆的聲音。
王耀猛地抬起頭盯著伊凡看。
「你根本沒吃東西吧!快吃!」大概是因為激動起來。
又是在胃裡擠氣泡的聲音。
「耀也沒吃吧……」對方苦笑著,眉頭皺起來看他的愛人,永遠那麼固執地可愛。
伊凡把自己的饅頭放到王耀手上,拿走王耀手上的。
「交換。」
他們一起嚥下那個早已乾扁,可能還吃得到粉粒的饅頭,在嘴裡沙沙的味道一點也不好,但卻有份甜味在唇齒間穿梭,當下其實是快樂的,那樣的夜晚,偷偷摸摸地,連靠近彼此一點都小心翼翼的,也不是清晰著可以看對方的每個細節,挨在一起,那麼一點點的幸福。
「今日我早起,見到它從海面上升起,多麼不一樣,輕拂著我,柔和地像是煦風,眼睛卻要張不開,海面上波光粼粼,像珠寶一樣動人。」
「想與你見到這樣子的景象,你一定也會不習慣的,在海的另外一頭,竟然是在黎明的時候見著東升的旭日,這樣自然的現象體會起來卻不是那麼簡單,我只與你見過它消沉的模樣,艷紅著有轟轟烈烈的感覺,但它最後還是這麼向下消失了。」
「王耀,我想念你。」
如果這是一個漂流瓶,不知道能到達哪個遠方,在海面上飄盪著,其實對方永遠不會看到的,只是悲哀著的一種寄宿,拋出去的時候心裡某一部份也脫離了。
「這是我寫的最後一篇了,沒有剩下的紙張,從此也沒有日記的必要。」
村裡的人告誡孩子們不可以到那個海邊的小木屋玩耍。
「危險!」他們的語氣那麼恐懼跟害怕。
那個冬天褪去之後,屋子上掛有小小的冰柱與其一併消融,強勁的風拍打著門扉,窗戶已經破了,裡面的人原本應該是點著燈生活的,煤油燭台一副凋零的樣子,黑油亮的一點殘存,上面都是灰塵和骯髒的浮懸物。
再沒人敢靠近那裏,木屋隨時都有傾倒的危險,但它還是帶著那副蒼涼的姿態屹立著,已沒有故事在裏頭。
有人說那裏還有著影子,如果靠近會被抽去靈魂,忘記自己的模樣。
「危險!」以前的那些孩子這樣跟自己的孩子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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