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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半日閒

生命是一襲華麗的袍,上面爬滿了蝨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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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露中] 年歲將亡(一)

Free talk.

  這次擺在前面寫。雖然這篇文已經舊到滿目瘡痍不堪修復(連校稿抓蟲都懶了),但我還是不甘它未有面世的機會所以丟了出來,便是有一人看過也值得。

  中篇長度,已完結。

  這原本是我要放在本子《延河》的文,但和晉玄討論之後決定重寫本子文將之廢棄,故事方面的不足諸君看過後便會了解,其餘的原因還有和人撞題材,雖然寫起來是不一樣的,但這種有爭議的巧合還是避一避好。

  最後,有R慎點。


拍手[7回]

  楔子、

  國家的情感記憶每五十年保存一次,有人留下,有人遺忘。

 

  巷子空蕩蕩的,這裡簡直就像座孤城,陽光鮮少普及到這裡,空氣顯得有種霉味,而牆壁總是潮濕著鋪上一床青苔,天空則沒有白天跟黑夜的分別。房舍綿延到天邊,非常廣闊但是這裡的氣息卻非常寂寞,少有人煙,除了王家三人再無其他人出現。不過卻有奇怪的事,靜靜地穿越每條巷子的時候,會有細碎的聲音冒出,想要凝神靜聽,它又像是自己短暫的幻覺,再無任何聲響。偶爾有船家到這一方天地的碼頭,而似乎只會在恰當的時機點出現。

  王耀的古董店就隱藏在這兒的其中一條小巷裡,在沒有人的地方經營古董店,不知道造訪的顧客為何處而來的,他是時常一邊拿著毛毯子彈店裡的灰塵,一邊同它們說話,它們就是那些老舊的物品。王耀有病嗎?不,他沒有。王耀堅信每個古老的物品都有一段記憶,記載著新盛與衰落,恰好和王耀自己本身一樣,總有一定的時候王耀會送離這些古物回到應有的歸處——中國母親的懷抱。

  咚嗡、咚嗡。

  拿起鼻梁上的小眼鏡,那眼鏡是為王耀有點兒遠視而存在的,現在他要看整點發出聲響的老爺鐘,正好該是休息的時候,王耀去把店門關上鎖緊,提起掛在架上的大衣包覆住自己,才從後門走出去,要回到王家大宅,儘管那也在幾條巷子外而已。

  然而街上無人,便能不怕羞地哼曲。

  王耀就窩在這裡二十年餘,他還是出去,只是少了關切意思,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,中國已經強大。

 

  一、

  因為沒有晨白和夜色,即使天色不是暗的卻也不是亮的,房內因為光線不明總是漆黑的,只有午後會好一些。王宅大卻老舊,和這裡的其他地方並沒有兩樣,夜晚會冷所以是睡在炕上。

  凌晨三點,雖然並不完全適用這邊的時間,但王耀這時候起來還算過早,他只是很突然地就清醒了,再也回不去睡眠裡。坐起身子,已經習慣沒有月光的生活,即使摸著黑王耀還是垂著頭,看著他根本見不到的指頭,兩兩地磨搓著,這樣子是時常的。

  正在這樣子腦袋還裝糨糊的時候,王耀慌張地先摸上自己的衣服,把內裡都掏個乾淨才開始拍拍床舖,最後還是掀了被子灌進一團冷風,在一角床榻看到一只幽幽發著冷光、手掌大小的束口布包。

  放下心來,於是王耀反覆地問過自己,這又是為什麼呢?

  既使是好幾年、好幾個日子過去了,他還是壓抑不住顫抖的雙手,慢掂掂地倒出布包裡的小球,是它在發光,紫羅蘭色的。

  彷彿很溫暖似的,王耀緊握著揣在胸口,向後仰躺而下。

 

  禽鳥振翅羽翼相互拍打的聲響逐漸隱沒,牠們停在屋簷上發出嘶啞的叫聲,烏鴉的黑色羽毛飄落在地上,公雞昂首踩踏過去,發出一聲嘹亮劃開白日的序幕,隨著曙光。

  清晨的時候王灣赤著腳下床,哆嗦著找自己的棉布鞋,醒神至好一會兒才提著盆子去外面打水梳洗面容。她算家裡最晚起的,走到廚房隔壁的用餐室,王香已經在擺早飯的筷子了。王耀自己燒飯煮食,水是自個兒燒的,沒有電,點煤油燈的。

  「今晚去趟拍賣會,又有東西了。」王耀這樣說。

  王灣伸伸懶腰:「好久沒這麼正經八百地出一趟門了。」

  捏捏王灣的臉,王耀開口:「妳不都自己溜出去玩,還說呢……別老晚回家不走正門,打裂空間的縫隙鑽進來。」

  露出耍賴的樣子,王灣咯咯地笑。

  王香在旁邊一直沒出聲,將拍賣會目錄翻到一頁然後擱在桌子上,王耀注意到,轉過身探頭一看,手指碰觸紙張。

  「美得動人不是嗎?」用現在的話來說上面就是一塊碗。

  接著王耀繼續說:「藍地琺瑯的,這次拍賣會的最大重點非它莫屬。

  那是乾隆時候的彩雙龍蓮紋盌,釉料特殊,琺瑯彩配置極為不易,成色要如此欲似滴水而出的寶藍,陶工除了在熔點上嚴密掌控,還必須從底釉下功夫,讓影響發色的鎂元素儘量隔絕,光憑上面這幾點,這做工就讓這塊碗成了稀世珍寶。

  早飯討論結束之後,家裡的每個人就各自散去,等待出門的時候。

  順順身上筆挺的外套邊緣,領帶也是那樣好看地整齊,那隨時帶在身邊的小布包也已經放進外套裡面的口袋,王耀在鏡子裡看一看走了出去,弟妹已經著裝完畢正等著自己。

  「我每次覺得大家這樣一起出門的時候,挺好笑的。」王灣捉著髮尾一邊用手指梳理,一邊說。

  「好像蠻滑稽的。」摸摸自己的雙頰,王耀突然想到似的,又往回走。

  「忘記拿帽子了。」

  背後王灣還瑣碎地念著:「哥!別拿了吧,這年頭還有誰戴帽子。」

  他擺擺手執意要取,戴著才出門。

  穿過滲著冷意的空氣,臨渡頭,一艘不太大的船筏悠悠地駛近,三人魚貫上去,伴著船家謠歌一首與水流曲折,引進霧中,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與黎明時一般的,烏鴉那嘶啞的叫聲。

 

  王家三人也算是拍賣會常見的座上嘉賓,沒人知道他們哪裡來的,只要是屬於中國的東西,出手大方,競價時也少有人會和他們搶著同件拍賣品不放,也是這裡不成文的規矩。或許這就是他們當使命來執行的信仰。

  才剛入座,王灣便轉頭過去看後面來了什麼人。

  「那是俄羅斯人嗎?」

  王耀身板坐得挺直,看著自己的正前方放空。

  「不少人。」難得王香開口。

  「欸?阿香怎麼知道!」

  「剛剛經過的時候看到了。」回答王灣,王香垂著頭翻書。

  隨著即將到來的拍賣,人群熙熙攘攘紛擁而入,交頭接耳的笑聲,手裡按著是什麼算盤也沒人知曉。

  乾脆把眼睛閉起來養神,王耀按著放在自己腿上的帽子。

  這裡最安靜的兩群人,大概就是王家三人,還有另外一邊不知道甚麼來頭的俄羅斯人,同樣一個地方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,只是按捺住情緒而已。

  拍賣會開始。

  剛出來的東西大多都是看不上眼的,到中間才漸漸有熱烈的喊聲出現,王家也並非大大小小都一手標下,主要還是以大品項作為拍賣目標。雖說是針對中國瓷器和工藝品的拍賣,因為地域在香港的關係,買家也大多是華人,更顯得那群俄羅斯人的突出,更不知道他們為何出現。

  喊價牌在王耀的手裡晃,一心等待藍地琺瑯的彩雙龍蓮紋盌出現,而那群俄羅斯人從進拍賣場就明顯對其他文物不屑一顧,幾乎沒有喊過價。王耀心裡是在意的,他一直注意這場上所有買家的動向,俄羅斯人一直無所作為竟不自覺讓王耀手心冒汗。

  王耀腦子裡轉著無數的念頭正懸著,清乾隆的藍地琺瑯彩雙龍蓮紋盌就被推了出來,從天花板投射下來的蘋果光更讓它的色澤璀璨明艷,碗裡並無承裝液體卻有那樣子晶亮的浮光幻影。

  然而最令王耀頭疼的事情竟然也發生了,這緊要關頭每當他舉一次牌,俄羅斯人便開始動作舉牌,彷彿這群異國面孔的到來,就是為了這一刻一樣。

  當價喊到一個數字的時候,王香拉拉王耀的袖子,示意他該收手了。到最後整個拍賣會只剩下他們兩個買家的喊價聲,到這樣的天文數字已然比估價高了整整八倍。

  「這是……」

  「哥哥先收手吧,對方擺明要跟我們做對頭。」王香這樣說。

  王耀一股怒火從心頭升起,為什麼那幫俄羅斯大鼻子這麼不明事道,把所有不悅的話語吞忍下去,後半場的拍賣都交給王香去處理,王耀在心裡拿捏等到結束要怎麼和對方談判,才終於熬到拍賣結束。

  走出會場的時候王耀他們追了上去,俄羅斯一幫領頭並戴著米白圍巾的人轉過來。

  「出個價吧,我跟你買回來,彩雙龍蓮紋盌。」王耀還沒清楚看到對方的面目就開口。

 

  「中國你來啦,打聽好久才知道你在哪裡呢。」目光似乎在對方的一對紫眸閃爍,伊萬向王耀友好地打了招呼。

  「你好。」

  王耀面上瞬間連憤怒也沒,就是僵在那裏。

  對方停頓下,然後揚起一個令人感到刺眼的笑容。

  「王耀,你只要還我一樣東西,我就給你,免費的。」

  恍神回來,王耀面無表情地說:「你沒有什麼東西在我這裡。」

  「不見得吧。」

  在伊萬回答完之後,王耀比了一個中指:「不要你自己忘記的東西,嘰嘰歪歪地跑過來找別人要。」

  「開個價,把碗還來,我跟你這種肥胖的大鼻子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
  正待伊萬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,突然被旁邊的一道聲音打斷。

  「老大!碗不見了!」突發事故令兩群人同時轉移注意力在說話的人之上。

  「東西被掉包。」那人招招手,另一人當即抱來一個木箱子當眾打開。

  王耀蹲下去伸手進去摸了兩下,色澤不對,不知道被何人調換成普通的瓷碗。

  「我想不出誰會幹出這麼智缺的事。」王耀暗啐一口。

  「娜塔莎呢?」伊萬問。

  「小姐已經追過去了。」

  「在樓上。」原本默默無語的王香指著天空說。

  一架直升機狂吹著大風,帶著震破耳膜的巨大噪音即將降落在頂樓,全部的人還摸不著頭緒地看著,最不能理解的是怎麼有人會想來搶拍賣會的東西,如此眾目睽睽。

  王耀和伊萬則絲毫沒有多想便衝進大樓裡,剛好樓下電梯開門雙雙閃身鑽進去直奔最高樓層。在這電梯上升的短短一分鐘之內,狹小空間裡除了機械灌風運作的聲音,就是兩人的喘氣聲。

  感到自己手心是空的,王耀掃身看了一圈,發現自己的帽子不見了,自然地抬頭看見伊萬,沒有注意地就這麼切開內心一道口子,覺得那張臉是他在這世紀,最不想面對的。

  伊萬的左手按在心臟,原本右手藏在身後,突然拿出王耀的帽子遞給對方。

  「你的帽子。」

  王耀伸手接過來說:「謝謝。」

  看著伊萬的動作,便接著說:「怎麼了?不會是生病吧。」畢竟你是俄羅斯,但這句話王耀並沒有直接說出口。

  「不是。」伊萬回答。

  「怕心臟掉出來而已。」

  本來王耀會習慣性地將手貼上去,這時候他所能做的只是看著,舊有的習慣要改過,就如同他現在面對伊萬這樣平靜一般,單純作為兩個往來密切卻陌生的國家。

  「王耀,好不容易才找到你。」

  向後靠著電梯裡的扶手,王耀還想著再跟這人多相處個幾秒鐘,就會情緒潰堤,而在此時正好門開了,王耀就一頭先跑了出去。

  往上還繼續爬了兩層樓,機械運轉的發動聲越往上便越清晰,才看見頂樓出口的門,幸好並沒有上鎖,也顯然是有人進出過,王耀推開的時候並沒多費力氣,正準備走出去到天台的時候突然被伊萬拉著。

  「你幹什麼!」王耀回頭看見是伊萬拉著自己便想抽手掙脫。

  「剛剛你有想說甚麼,那種表情。」

  「沒有,你放手。」大力一甩再一推,王耀大開那道門,夜風瑟瑟的寒冷夾雜一股熱流大把地灌進樓梯間,王耀牢牢地抓緊自己的帽子走了出去。

  沒想到那架直升機似是已準備離去,旋翼已漸漸快速轉動向上升起,伊萬和王耀像是受到驚擾的小動物般地竄出來,僅穩穩地站立才勉強不致隨狂風搖擺,頭髮亂成一糟髮絲盡往臉上掃,微瞇著眼想靠近。

  隨後不用多久王香他們也跟了上來。伊萬用手電筒往上照,看見艙門口大開,娜塔莉亞一手不知道拿著什麼,一手準備朝王耀他們的方向扔下一只木箱子,看來是已經把拍賣品那裏突如其來的搶匪搞定。

  伊萬瞬時像個愚蠢的人大張著手在直升機下面等著木箱子拋下來,王耀和其他人足足捏了一把冷汗也圍過去。娜塔莉亞拋下的角度雖然因為旋翼刮起的大風而有所偏差,但終究是被眾人穩穩地接著了,而娜塔利亞則是隨著直升機地高度背著降落傘一躍而下。

  「阿爾那笨蛋。」這聲音來源是亞瑟.柯克蘭,原先王耀有點驚訝亞瑟的出現,但隨後一想那直升機也只能是一個窮極無聊的自大狂搞出來的。

  伊萬也像是已經了解,臉上堆起自己的招牌笑臉,再次往上看。

  「你們有沒有誰帶槍。」

  「我要把那白痴射下來。」

  「省著點吧。」王耀涼涼地在旁邊說,順道打開箱子看,確認是正品。

  「怎麼連亞瑟你也來了,加上直升機上面那個,四個國家在這裡指不定被當作要開甚麼G4G5。」

  亞瑟面上青了幾分,有點尷尬地說道:「昨天阿爾睡覺的時候,說什麼邪惡夫夫什麼的,總之我只是過來看這個笨蛋而已。」語畢,亞瑟就回頭走人了。

  此時王香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望遠鏡,順道跟王耀講:「那美國胖子好像被娜塔莉亞揍得不成人樣,在機上對著我們罵髒話和比中指呢。」

  「去他的。」王耀回應。

  「看來阿爾也不是認真的,要不然不至於被娜塔莉亞用成那樣。怎麼這次就這麼熱鬧。」

  王耀再往伊萬那裏瞧上幾眼:「拜你所賜。」

 

  「碗!」突然地王灣喊了一聲,露出眼巴巴的目光看著彩雙龍蓮紋盌

  伊萬這裡的人正蓋上木箱子就要把碗取走。

  比起自己的妹妹,王耀反而沒有什麼其他反應,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伊萬:「算了,就讓他們拿走也無仿。」

  直升機飛走後這裡的風依舊大,只是清靜許多。見人吞吐的每個氣息都冒著白煙,王耀也看見自己這樣突然想待在這裡,再讓它冷上幾分。

  其他人都下樓去了,連著王香和王灣,王耀也讓他們走。而伊萬木然地無任何表示最早離開,這與王耀想像裡的樣子非常相像,他卻沒有想過要親自體驗過現實一回。

  在王耀外套中口袋的布包,正好在心口,王耀壓著那塊,心裡想著在接下去的五十年,還要記著,當初早該選擇遺忘,現在好了,這世界上也只有他自己清楚,太過明顯的痛楚簡直要勒得自己窒息。

  銀盤子掛在上面,王耀的臉白得好似幽幽的月亮。在高樓之上,望眼燈火繁榮一片,那樣的感覺就是孤魂,飄盪了十年、二十年,他不像真正活在裡面,王耀反問自己。

  「你真的存在嗎?」

  有點嘲弄意味的,王耀開始佩服自己今天腦子清醒地不得了,也有點後悔,這二十年來遮遮掩掩躲起來像個甚麼樣子,拍賣會一這麼鬧騰過去,的確就像這世界一樣,始終是在運轉的,並不會有任何的停留。

  或許就說王耀是孤魂,捨不去的眷戀還殘留在世間。那落在地上的衣物,皺摺的樣子;手搭在窗上,看空無一人的屋子;赤腳沾著黃泥土,與大地連結如同新生一般的感動。王耀晃了晃頭讓紛亂的印象從腦裡揮去。

 

  「王耀。」

  那是伊萬,此時王耀好奇怎麼他還回過頭來找自己。

  「想問你一起參加樓下的餐會。」伊萬說。

  「這麼突然,還以為你走了。」

  沒繼續想,王耀拍掉手上沾著頂樓扶柱的灰塵回頭走。

  「那就一起下去吧。」

  下樓梯時,對著伊萬的背王耀反而不舒服,看著眼睛的時候王耀覺得自己甚麼都明白,對著背卻會覺得早忘了或許會更輕鬆一點。

  餐會人挺多的,中間還有個跳舞的地方,一進去王耀就擠進人裡,他刻意與伊萬錯開,讓對方找不到。要了一杯香檳,直接飲入腹中,稍稍地讓身體暖和,王耀拿了三明治填填空虛的胃,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會場。

  王耀年年都參加不少拍賣會,卻從未真正出現在拍賣之後的場合,他沒有想到連作風都這麼洋派,還像個舞會,一對對地跳起國際舞。

  「你會跳舞嗎?」

  想都沒想王耀就答應了,下一刻他被拉進舞池。

  伊萬這些年感覺自己像個氣球一樣,思想一直在膨脹,內裡卻是空空的。他見到王耀覺得很古怪,怎麼這個人就像是要從自己眼裡逃出一般,向後退縮,伊萬便越不想放手。時到至今,俄羅斯和中國關係還是很不錯的,但王耀除了伊萬腦海記憶裡的樣子,便連著二十幾年再也沒見過這個代表中國的人。

  甚至伊萬的記憶還提醒他,王耀這個人握有某樣自己的東西,所以他的心臟才會那麼容易掉落,做個空心人。

  孤魂和無心之人。

  進到會場裡面,只是一閃神,王耀便利用個子小溜個不見人影,伊萬當下又覺得真是莫名其妙,然後自己的心臟又冒了出來,就是伊萬胸前那一團火焰狀的物體,習慣性地順手壓回體內也就沒事了,再回過頭去尋王耀。

  就算人多伊萬還是能感覺王耀大概在哪裡,看他在取食物的餐桌旁發楞的模樣,伊萬興起一股捉弄對方的念頭。

  他隔著人問王耀:「你會跳舞嗎?」

  王耀下意識地回應。

  「會跳。」

  之後伊萬緊緊地扣住王耀的手,抓他過來,另一手取走他喝過的酒杯,飲完杯裡的酒水順勢遞給收取的服務生,再搭上王耀的腰,往後退一大步拉他進舞池。

  「操,男人跟男人跳舞像個甚麼樣子。」王耀眼神挑釁地直直盯著伊萬。

  「可我看你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啊。」伊萬更是收緊他放在王耀腰上的力道。

  跟著節奏伊萬已先踏出男舞步,王耀暗想對方瞧不起自己,自己也踩上男舞步,兩人便以好笑的姿態動彈不得,誰也不讓誰。

  下一拍,伊萬往後一退將王耀推向前,然後再把他拉進懷裡。王耀回身的時候腳上給伊萬來個一下,手肘也來個,伊萬微微笑,像是在說這點小意思我還能忍。

  回旋的當而,王耀眼角瞥到伊萬,忍不住他也笑了,靠在他肩上,然後離開,腳步零碎。

  那不過一點點的時間,有一絲清甜的氣息。

  王耀不與他多鬧,一下子就離開舞池。

  他們去陽台吹吹風清醒一把,可以說是一種灑脫,王耀把口袋裡的布包給伊萬。

  「放在我這裡的東西,就只有這個了。」

  伊萬掏出來看是一個紫色的小珠子,像食指和大拇指圈起來那大小,捏著舉起來在光線上照。

  「王耀你這水晶球騙三歲小孩還可以啊。」

  王耀先是一愣,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惱火的伊萬將水晶球向外一扔。

  那一時簡直是粉碎王耀的心肺,會場在二樓,他拔起腿就朝會場出口衝,急急忙忙地到一樓也不顧上一點面子,就跪在地上找。

  忘了自己的帽子,褲管和白襯衫在草地上磨出泥土味,就算要整個翻過來,王耀還是要找,他難受地哭了,這樣子實在不好看,再不好看王耀也像個瘋子一樣,崩潰最後的堤防。

  孤魂在世上唯一的理由就在這裡,所以他薰染油脂粉末的氣息,在地上打滾也不要緊。

  汽車奔向來去飛煙飄揚,乾淨的夜晚連雲也沒有,那老鴉還在枝椏上低低沉吟。

  露水沾濕王耀的袖口,他茫然地抬起頭,掃過去,突然定眼一看,離自己兩步距離正是那紫水晶在發著光。王耀幾乎是撲上去地重重摔下,而手已然觸摸、緊握著珠子,慢慢地將它收進懷裡,便縮著再也不動。

  沒想到對方反應會這樣大,伊萬首先是看著,王耀的眼裡完全沒有其他。

  他過去將王耀抱起來,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對方身上,雖說兩個男人這樣子,伊萬卻沒有任何排斥的感覺,只是為了暖王耀的身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王耀似是冷靜下來,他看著自己的前方,沒有對著伊萬。

  「有些事情你不在乎了。」

  「可不代表別人跟你一樣不在乎。」

  掙脫伊萬的大衣,王耀從地上站起來,快步離開,連看都沒看伊萬一眼。

  伊萬手裡還拿著帽子,他還想要還王耀這頂帽子,時間點毫不意外地伊萬的心又掉落出來,正好在帽子裡。這次將自己的心臟放回去的時候,伊萬全身的骨頭都刺骨地冰冷,身體麻木地僵硬,眼睛不自主地往上吊,連他額前的髮絲枝末細微都瞧得見,他困難地吞下幾口唾液便無力地在地上倒下大口喘氣,那還是伊萬第一次如此。

  待那難受的感覺過了,伊萬從地上爬起來。城市的街道起了薄霧,柏油路上的坑洞也不明顯了,上面還有歡笑的飲樂之聲,而這下面像是沉進湖底一般,被安靜地恐懼襲擊,這是無心之人最害怕的。

  死死地抓著王耀的那頂帽子,伊萬發狂似地跑了出去。

 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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存放不見於現實生活中奔放的思緒。

我是風偃,偏執於英搖,或許在這裡比本站意外地文藝也說不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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